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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Mercutio/Tybalt/Mercutio无差】 我遇见了鬼 第三章

*说好了轻松向呢（作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）

三

1

毛球抬起手掌挡在眼前，透过手掌隐约看到了天上云彩。

哇哦！提包你看，这还挺漂亮的！毛球笑。

提包并没有被毛球的笑影响。

你……你怎么了？刚刚发生了什么？

毛球耸了耸肩：我怎么知道！话说回来，一大早你在这里干什么？

提包告诉他，有辆货车上运送的陶器掉了下来，惊了拉车的马。眼看车轮就要轧到一个孩子，提包情急之下不知怎地就断开了车厢和马匹的连接，让车及时停了下来。

毛球陷入思考。

毛球忽然拉住提包：猫王子，以后别这么干了，否则你会消失的。

毛球的表情罕见地认真。

提包皱着眉看着毛球握住自己胳膊的手，但是这次破天荒地他没有把手臂抽出来。他看向毛球的目光混合着担忧和疑惑。

既然死了，就不要试图操控人世，安安心心做个鬼吧。毛球咧了咧嘴，松开了拉着提包的手，飘走了。

毛球边飘边看着自己靴子下面若隐若现的街道。

我可什么都没干啊。

毛球有点委屈。

 

2

毛球飞回了教堂打算找那个老鬼问问原因。

他没在教堂看到老鬼。

但是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。

班伏里奥正跪在神像面前祷告。

班伏里奥双肩抖动，低低的啜泣声在空空荡荡的大厅内清晰可闻。

班伏里奥看上去糟透了。他的双眼通红，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。他看上去那么憔悴。

“主啊，求您保佑罗密欧，愿他平安，免于饥饿和疾病。”

“求您让茂丘西奥在另一个世界开心地生活。”

班伏里奥伏身低拜，他的声音破碎。

“主啊，请怜悯世人。”

 

3

我就在你眼前啊，班伏里奥。

然而班伏里奥的眼神穿过了飘浮在半空的毛球，他看着的是毛球身后昏暗的神像。

嘿！好哥们儿！我就在这呢，我哪儿都没去。

班伏里奥慢慢地从地上起身，他擦干眼泪，离开了教堂。

对不起。

毛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堂中没有一点回音。

我是个混蛋。

毛球想。

 

4

逝者已逝，生者还会继续前行，你不必过于担心。

夜里认识的老鬼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。

毛球吓了一跳，有些愠怒地看着老鬼。

老鬼忽然停了下来，他审视的目光让毛球不爽。

怎么了？我脸上有东西？毛球挑衅地问。

老鬼缓缓摇了摇头。

能够抵住人世诱惑的毕竟还是少数。若让你同我这老头子一般远观，想来也不太可能。老鬼叹了口气。

你是不是影响人世了？老鬼问。

我冤枉啊！毛球哀嚎。

 

5

毛球把早上经历的一切实话实说。

老鬼陷入沉默。

半晌老鬼才开口：

你提到的那个人，你们是朋友？

毛球哈哈大笑，

我们是仇敌。不仅是仇敌，而且是一生的宿敌呢。

老鬼若有所思。

 

6

老鬼告诉他，当他刚刚变成鬼的时候，结识了一个剑客。那剑客已经作为鬼生活了数十年。他和那个剑客一见如故，那剑客告诉了他关于鬼“生死”的一切，他们约定永远不要搅扰人世。

但是日复一日，老鬼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。他想到红酒，却只能在舌尖品尝到鲜血的味道，他想到薰衣草的淡香，但萦绕在鼻尖的只有死亡的气息。他终究无法抵御人世的诱惑，他选择附身在一个醉汉身上，只为呼吸一口人世的空气。

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

他发现自己正在逐渐消失。老鬼这时才开始恐慌，他发现比起消失，这人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。春天有花，夏天有雨，秋天有风，冬天有雪。即使感受不到，但是还有一双眼睛可以看，他还有一个挚友，他可以握住他的手，和他谈天说地。

即将消失的老鬼没有看到天堂的阶梯或地狱之门，他只窥见了无边的黑暗和死寂，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，他听见了剑客的呼唤，他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走了许久，最终眼前出现了一道光芒，他醒了过来。

他醒来时，惊讶地发现他的好友已经几乎变成了透明。剑客用自己全部的能量阻止了老鬼的消亡。

剑客松开了握着老鬼的手，对着老鬼微笑。他请求老鬼原谅他的自私，因为他无法看着他的朋友凭空消失。

剑客告诉老鬼，希望他能帮自己照看自己的后人，因为剑客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后代都成为了什么样子。

“我孙子的小女儿长得特别像我的母亲！”剑客笑得眼睛弯弯的，如数家珍地跟老鬼说。

剑客消失了。老鬼再也没有找到他。

老鬼不知道剑客去了哪里。

老鬼不再相信天堂和地狱。

 

7

你今日所做的，虽然是无意之中，但确实和当年剑客为我所做的如出一辙。

幸好你“仇人”今日所经历的情形不是特别严重，否则你为了救他，也许会当场消失。

老鬼转身飘走。

 

8

我没想救他！

毛球对着空空荡荡的教堂喊道。老鬼早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。

毛球突然觉得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。

毛球突然很想见提包。

 

9

毛球顺着微风一路飘到河边，发现提包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发呆。

毛球忽然记起了，提包小的时候也经常会在河滩附近玩耍。

毛球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提包也是在这里。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，他正躺在树上啃着一个苹果，透过树荫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瘦小小的、独自一人坐在河边的陌生的红衣男孩。毛球从树上翻了下来，惊飞了几只在树上歇息的鸟儿。

红衣男孩吓了一跳，站了起来。皱着眉看着毛球。

“我是茂丘西奥，亲王的外甥。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毛球问。

“提伯尔特。”红衣男孩谨慎地看着他。

“你要吃苹果吗？”毛球眨了眨眼睛。

 

10

我知道你在我身后，茂丘西奥。

提包轻声叹了口气：上帝啊，你简直是上天对我的惩罚。

想什么呢猫王子，毛球问。

提包没有回答。

毛球也没指望提包回答。

 

11

对不起。

提包忽然说道。

毛球酝酿着的调笑和嘲讽都噎在了喉咙中。

毛球没料到提包会和他道歉。

我没想到那一刀会置你于死地。

我理应为此付出代价。但为此付出代价的却是无辜的人。

我更没想到，朱丽叶竟然对罗密欧有那么深的感情。她爱他，而我毁了她本应该拥有的幸福。她思念我，而我竟然是造成这悲剧的元凶。

我不配当她的兄长。

提包的嗓音喑哑。

毛球看不清提包的表情。

 

12

那我们刚好打了个平手。毛球说。

你是个不称职的兄长，而我则是个糟糕透顶的朋友。我逼迫我的挚友在他的爱人和他的家族中间做出选择。我无视法度，挑起了争斗。我使罗密欧失去了他的爱人，被迫远走他乡，我使班伏里奥整日忧心忡忡，再也没有往日欢乐的模样。

毛球叹了口气。

收回你的道歉吧，猫王子。

你不欠我什么。

 

13

他们在日落的维罗纳飘荡。罕见地，他们没有相互争斗。如果任何认识他们的人见到了这副场景，都会忍不住啧啧称奇。

这座城市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的。而卡普莱特、蒙太古两家的矛盾更加剑拔弩张。

罗密欧被流放到远方，蒙太古夫人因为罗密欧的流放而备受打击、卧床不起。班伏里奥在哀悼好友的逝去之余还得强打精神处理繁重的族中事务。朱丽叶整日以泪洗面，但是她和帕里斯的婚礼还是要如期举行。

*（剧透）下一章罗朱小情侣即将开始作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