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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Mercutio/Tybalt/Mercutio无差】我遇见了鬼 第二章

*为什么维罗纳的鬼这么少？

*这是有原因的。

二

 

1

提包说，你自便，我要回家了。

毛球哈哈大笑，说鬼又不需要休息，提包你莫非是个傻的。

提包没理毛球，转身走开。

毛球跟在提包屁股后面喊：都成鬼了想飘就飘吧，还非得走，你好奇怪哦提包。

毛球尾随提包到了卡普莱特家门口。

 

2

毛球一生中离卡家宅邸最近的也就是今天这遭了。毛球年少无知的时候还和班伏里奥一起爬墙往里面窥视，结果被凶恶的卡家少男少女们发现，打了个鼻青脸肿，差点儿回不来。

毛球学乖了，日后看见卡家大宅就绕着道走，免得势单力薄被人群殴英年早逝。

所以现在站在卡家门口的毛球，心里有点犹豫。

但是提包在前头，毛球不能怂。所以毛球高高扬起头颅一脸坚定地飘进了卡府。

提包倒没说什么。

真稀奇，毛球想。

 

3

提包穿过宽阔的走廊，最后七拐八拐，上了一层楼，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跟前。

喂！猫王子，这是哪儿啊！毛球问。

提包没回答，直接穿门而入。

毛球也尾随提包飘了进去。

 

4

毛球发现他正在提包的卧室里面。

卧槽这是一个邀请吗毛球感到一丝激动

喂，提包！你房间还挺干净的嘛。

毛球在房间中游荡。

提包你是剑术师傅还是铁匠！为什么要在卧室存那么多刀刀剑剑！毛球咂咂嘴，一脸嫌弃地飘来飘去。

哎呀这是你小奶猫时期的玩具吗！毛球看着一个小弹弓笑开了花。

提包没理他。

毛球扭头一看，提包已经在床上躺着，并且闭上了眼睛。

毛球目瞪口呆。

还有这种操作！

 

5

（在他面前）睡觉的提包，真稀奇！毛球凑了上去观察提包。

喂喂喂提包提包提包鬼不需要睡觉你是傻了吗。

毛球摇晃着提包的胳膊。

提包挥开了毛球的爪子，皱着眉头转过身子背对毛球。

毛球又凑进了些，捅了捅提包的脸。

提包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，再次和毛球扭打在一起。

 

6

两只鬼打起架来，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到处乱飘。

不知道穿过了几扇门、几堵墙，提包忽然停了下来。

毛球赶紧趁机狠狠捶了提包几拳。

结果发现提包一反常态地没还手。

毛球收起了拳头。他发现他们两个已经不知不觉打到了庭院的半空中。

月光下，提包的表情痛苦，眼睛里似乎有泪水闪动。

哎，你你你别哭啊我之前被你打得那么惨不是也没说什么吗……

毛球有点儿慌。

 

7

毛球才发现提包并没有在看自己。

毛球顺着提包的目光，看见了那个在阳台上扶着栏杆啜泣的红衣少女。

提包的表情凝重。

 

8

舅舅他们……在逼朱丽叶嫁人。

提包低声说。

毛球愤怒。

怎么能这样！罗密欧不会同意的！

提包诧异地看了一看毛球，皱了皱眉。

你竟然还不知道吗？罗密欧被亲王放逐，今天已经启程去曼多亚了。

他被放逐是因为他为你报了仇。

看看吧，茂丘西奥。看看我们的仇恨给那些无辜的人带来了什么，给我们爱的人带来了什么。

我们活该去死，但是却变成了这副不死不生的样子。

这是上帝的惩罚。

提包说。

 

8

毛球浑浑噩噩地在月光之下的维罗纳街道飘荡。

他不知道要怎么办。

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冲动行事竟然带来了这样的后果。

他想去找罗密欧，罗密欧一定过得很艰难。他还想去看看班伏里奥，班伏里奥此刻应该也很难过。

但是毛球飘进了教堂。

教堂并非空无一人，一个衣着华丽的陌生中年人正在神像面前虔诚地祷告。

毛球发现那人没有影子。

那个人也看到了飘在半空中的毛球。

 

9

毛球从教堂飘出来的时候，天已经开始亮了。

毛球思考着刚刚从那个中年人那里得知的消息。

并非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变成鬼。只有那些精力旺盛、忽然因为意外死去的人才有这种可能。

他们之所以变成了鬼是靠着生时的那股鲜活的生命力尚遗留在人间，不肯散去。

如果他们只是静静看着世事变迁，或可百年不消亡。但是有些鬼终究耐不住寂寞——有的太过思念亲人爱人，有的则还想再感受一下人世的美酒美色，这些鬼便操纵物件引人注意，试图附于他人身上，或用其他手段影响人世，只为了让自己再体验一把“生”的感觉。

他们都很快耗尽了那份残留于人世的生气，于是逐渐消亡，直至无迹可寻。

那位中年人是几百年前的贵族，因为意外横死，就变成了鬼，他为人淡泊，并不贪恋人世，所以这几百年间，他目睹了无数鬼生鬼亡，最后竟成了维罗纳唯一的鬼。

好吧，现在又多了两个。

 

10

已经死过一次的人，怎么还会再死一次呢。毛球嗤之以鼻。

不过毛球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提包。

万一那人说的是真的呢？无迹可寻，也太惨了。

毛球一阵后怕。他决心向那个老鬼学习，恪守“鬼份”，以免落得个无迹可寻的下场。

 

11

毛球没找到提包。

昨晚提包的一席话让毛球直接心烦意乱地飘出了卡家宅邸。毛球离开的时候提包还在一言不发地看着哭泣的朱丽叶。

毛球重新飘回了卡家，他查看了提包的卧室，还去庭院转了一圈，他甚至还偷偷看了一眼朱丽叶的房间。

提包都不在。

毛球注意到朱丽叶已经躺在床上熟睡了，脸上犹有泪痕。

毛球心中一阵愧疚。

毛球飘荡在维罗纳清晨的街道上，不知该去哪儿。

 

12

毛球忽然听到处传来一阵巨响、马的嘶鸣和一个女人的尖叫。

周围的几个过路人都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。

毛球也飘了过去。

 

13

毛球看到一驾满载陶器的车子倒在路边，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一个车夫心疼地看着地上摔碎的陶器，几个过路人在谴责那个车夫。一位母亲不停地询问一个哇哇大哭的六七岁的女孩有没有受伤。

那个小女孩看上去除了害怕之外，并没有受伤。

毛球注意到几个路人在议论

毛球凑过去听他们说了什么。

“这小姑娘真是幸运，要不是那受惊的马忽然挣脱了缰绳使得车子停了下来，那车轮就要从孩子身上轧过去了！”

“这个车夫怎么当的，大白天的喝酒，真不靠谱。”

原来只是一场事故，好在没人受伤，毛球想。

 

14

毛球忽然看到提包也在空中飘着。

哈，原来他也到这边凑热闹来了。

哎呀猫王子，你终于决定飘着走啦？

毛球调笑。

提包没有回答。

提包飘的姿势很奇怪。他的头向后仰着，手臂张开。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停在半空，就像真的睡着了一般。

 

15

提包，大白天的别装神弄鬼！

毛球飘了过去。

飘近之后毛球骇然地发现，提包的颜色变浅了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形态。

第一次见到提包的时候，提包除了可以飘起来之外，和活人并没有什么区别。否则毛球也不会把提包当成了活人，还想着捉弄一下。

毛球伸手去抓提包。

他发现自己虽然依旧可以勉强抓住提包的手臂，但是提包此刻摸上去，像是冰冷的浓雾。

提包的双眼紧闭。

 

16

毛球想起了老鬼跟他说过的话。

试图影响人世的，都会逐渐消亡。

 

17

毛球恨提包。

他对提包不断挑衅、恶言相向，因为他享受激怒他的过程，享受与他的不休的争斗。

他活着的时候，会时常幻想提包死在自己的剑下。他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提包的剑下。他有时觉得这样其实不坏。

但他不想提包消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清晨。

而且这天维罗纳的阳光那么好。

 

18

慢慢地，提包的颜色重新变深了，那种令人难受的半透明感消退了一些。

提包醒了。

毛球松了口气，他放开了一直抓着提包的手。

毛球注意到提包的眼睛在阳光下是一种玻璃质感的浅蓝。

那很漂亮，毛球想。

 

19

茂丘西奥？你怎么……

提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，

你怎么变浅了？

提包问。

毛球看向自己的手。

他能透过自己的手掌隐约看到路边的树木。

感官上笼罩的那层雾气，似乎更重了些。